这几天玲一一直在留意着蒋光头的动向，这并不所谓的和凌耶的交易，只不过是处于自身的兴趣想要知道这位光头到底有什么样的表现。
也算是出于自身兴趣所做的第一件事情，而自己的隐藏也是相当的到位，根本没有丝毫的暴露。
剪断裙子的运动在学校的传播速度超过了玲一自身的想象，每日进出到光头办公室的女生却并没有增加，想必学校对这件事情是有一定的默许态度的，只不过是将几个表现的比较过分的，比如说已经将自己毫无保留暴露出来的家伙叫进去罢了。
而对于那张画的传闻，玲一也有所耳闻了，貌似是被光头放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如果不仔细寻找根本不可能去看到，甚至说有些学生因为公事公办的原因去办公室内找过那副画，但大多数时间都会被光头发现然后被赶出办公室。
但是并不知道校长室和袁老师那里的情况，可能以袁老师的作风，那副画的待遇理应会比蒋光头这里好很多，但自己没有办法委托和自己有一定交易的家伙去观察，否则的话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目的。
就连凌耶也很奇怪，有的时候自己出门后悔看见一脸潮红的她扭扭捏捏的坐在角落里，就好像是在背着玲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甚至说这几次中午，凌耶也会相对晚一些才会到达教室，每一次都要迟到差不多半小时左右。
而这一次也应该是如此。
已经走到门前的玲一看着门口所搭着的那把锁无奈的摇了摇头，凌耶仿佛在送完那三幅画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了，甚至说在班级里面也只不过是很是开放的和一些男生聊一些比较开放的问题，总是将班级里面比较腼腆的家伙弄得手足无措而自己却笑得花枝乱颤。
这么一想，凌耶同学的兴趣真的是十分恶劣。
想到这里，那插入到锁孔之中的钥匙也随之旋转，随着“咔哒”声的降临解放了那深插入门框之中的粗大铁棒，那猛然收缩的硕大圆柱体所带来则是一声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那个……玲一同学？”
那熟悉的问候声已经让玲一有些习以为常了，实际上是早已经成为了他和班长之间算是暗号一样的东西，一切以“那个”开头的问句总是会伴随着私事，而一切以“玲一”开头的对话大部分都是公事。
只不过到了高中之后，所谓的私事逐渐的变得多了起来。
“今天放学后……能不能陪我去书店？我想买一些绘画方面的书籍之类的。”
对着玲一的背影，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短发微微下垂遮挡住了她的脸颊，而那细微的声音若不是在这静谧的角落之中说出的话，可能玲一根本听不到。
“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了？文科班的课业不要紧么？”
莫名的，在这种寂静之下的，连玲一的语气都变得温顺了很多，但是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处窗外所投射进来的阳光。
“只是……只是想了解一下……想了解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想法在里面的……”
那声音越说越小，甚至到最后连气息都变得弱了下去，这种刻意的掩饰对于玲一来说，已经是有些习以为常了。
不过，还是不要拆穿比较好。
“我答应你。”
“嗯……那个……”
“怎么？”
“和叶同学在一起的话，会感觉到开心么？”
那声音变得十分的小心翼翼，就如同是在试探一般，在如此静谧的，静谧的似乎只能容纳她和玲一的空间之下的一种简简单单的试探而已。
不过这句话，玲一却没有听到任何的遮掩，反而是很干脆的，似乎是在心里重复许久才决定说出的问题。
“嗯……”
“是这样的话……我知道了。”
那语气依旧是平日里的样子，仿佛所有的信息都在一瞬间模糊不清，甚至说这种回应，在玲一的记忆之中，甚至找不出应有的例子可以去对应。
那种好似拒绝，但是好似肯定的回应，看此平常，但是却包含着其他东西的回答。
到底是，什么？
“晚上七点钟下课后……”
“我会来这里找你的，玲一。谢谢你。”
那一声打断有些让玲一出乎意料，甚至说这样的回答也有些让玲一出乎意料，这种意外之外的主动甚至有些让他对自己身后的这个自小就很熟的诺汝名在瞬间变得陌生。
明明此前，完全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什么么？”
彼时彼刻的韩晨的声音再度出现在了，所谓的感觉到什么，说不定就是现在……
“汝名，我……”
玲一猛然转过身，但是那原本应该在自己身后的汝名却已经不在了，而就在自己视线划过的那一瞬间，在走廊的另一边，凌耶的身影正矗立在那里。
“班长可是跑开的，难道连这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么？”
凌耶刻意的提升了自己的声调，此时此刻她的右手之中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貌似装着一个圆柱形的但是看着并不是很重的东西。
“在想事情罢了。”
“这可不是刚才的语气了哦，明明应该更温柔一些。”
“你想怎么样？”
玲一皱了皱眉，此前还稍稍带有着一丝情感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而整个人的状态就仿佛是自己的小秘密被别人捅破了一般。
“我还是挺喜欢你笑起来时的样子，本来就眉清目秀的，很可爱的。”
凌耶掐着腰，看着面前的玲一皮笑肉不笑着，就好像是对他这种随意切换的感情有着十分强烈的嘲讽，但是看着玲一那逐渐愠怒的表情，凌耶也不好在继续下去。
“算了算了，我只是好奇罢了，毕竟这也算是有趣的一部分。”她走过玲一的阻挡，转过身伴着那吹拂进教师的微风，一脸坏笑的说道：
“想必，这也是你所谓的‘有趣’的一部分，是我到目前为止……一直做不到的一部分。”
“你……”
玲一转过身想要反驳什么，所看到的却是凌耶不知何时从何处掏出的一大叠类似于传单一样的东西。
“‘革命’依旧在进行哦，而且现在还是能够看出一些成效的，毕竟那位蒋主任的影响力此时此刻被大大削弱了呢，这还是要多亏校长本人的表率作用。他啊，可是将你的‘大作’很勇敢的挂载了自己办工作后的墙壁上。”凌耶狡黠的笑着，“而袁老师貌似对于学生会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兴趣。”
“你找她谈过了？”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做这些东西。”
凌耶对着玲一抖了抖手中的传单，玲一也终究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印慢了形形色色文字的纸张之上。
“开放自由选择专业的权力？啧，你这样是不是有些……”
“有些胡来是么？”凌耶放下了自己高抬的手，微微仰头看着玲一的眼睛道，“然而这并不胡来，学校里喜欢文科但是上着理科课程的人有很多，明明想培养音乐却又不得不进行阅读理解的家伙也很多。为什么只有那些优等生有权力选择自己想要选择的东西呢？”
“还不是因为做不到……”
玲一低声呢喃着，但是凌耶仿佛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她将手中那一沓传单轻轻地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紧接着便拉起了玲一的右手扣合在了双手之中。
“并不是做不到，就如同你现在这样，我想听你说实话玲一，你真的喜欢美术么？”
凌耶手心之中的温暖连同她的问句一同刺入到凌耶的心底，仿佛自己曾几何时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一般，不过时间久远，自己应该是忘却了。
亦或者说，自己方付除却美术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了。
“你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难道心里没有什么定论么？”
凌耶歪着头继续看着玲一的眼睛，而玲一却猛地将头扭向了一旁，就好像是在刻意的躲避着凌耶那看起来咄咄逼人的目光一般。
“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你应该好好地思考思考，就在今天放学后，建议你去问一问班长，或许她能给你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回答。”
凌耶如此说着，但是玲一却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明明今天见到凌耶之后应该是自己先提问才对，但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女人牵着自己的右手对自己开导了很多自己并不想提的东西。
“来，现在你感觉到了什么？”
手心之中所传来的温热仿佛有了那么一层浅薄的隔阂，那种细顺冰凉的触感就如同是在抚摸着……不对，那明显就是精密纺织布料的触感，只不过那布料之后所隐藏的，仿佛不只有温度那么简单。
“扑通……”
那微微的颤动伴随着声音，反顾沿着自己的右手经过骨骼一同传递到了自己的意识之中，那握着自己右手手腕的手并没有施加什么压力，只是轻轻的将自己的手固定在那里而已。
“扑通……”
那有序且平稳的心跳此时此刻仿佛和自身胸腔之中的那一刻构成了有序且平稳的均衡，仿佛有那么一个时刻，自己仿佛感觉自己和这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在一定程度上十分相似。
或许是作为人类这一点？还是说两个人都在思考着一些别人并没有考虑过的东西。
从自己口中的有趣，到这个家伙所提到的“革命”，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是那么安分的一份子。
而自己喜欢的东西，并不是别人要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到底是……
“话说，感觉到什么了没有？”
“我总觉得，有些无法说明。仿佛随时挂在嘴边，但是却说不清楚的样子。”
“那么现在这个样子的话，我觉得你以后更说不清楚了。”
凌耶的话语之中仿佛包含了什么，忽然间，玲一仿佛感觉到了自己手腕处的那份持握消失了，或者说连温度都感觉不到了，已经消失了很久了。
而掌心处和指尖所传来的触感，仿佛要比之前相比有着很大异样。
软软的，手掌越是用力，那种感觉越是明显的样子。
“我想叫出声，你会答应么？”
凌耶的语气仿佛有点不高兴，察觉到异样的玲一猛然转过头，凝视着自己那已经不知在何时扣握在凌耶左胸外缘的右手，脑子里的一切思绪仿佛都在瞬间拧成了一根直线。
“还不拿开……”
“哟，玲一大佬，凌耶同学，你们在聊什么？”
背后所传来的韩晨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凌耶的呵斥，也在瞬间中断了玲一那猛然崩成一根直线的思维，而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脆响响彻在三人之间，紧接着玲一的左脸便伴随着火辣辣的感觉红肿了起来。
“最好不要有下次。”
那种语气确实像是生气一样，尽管那声音对于韩晨来说并听不见，但伴宿着刚才的耳光，足以让玲一清醒过来了。
而当他看着凌耶的身影一同转过头去时，凌耶则猛地拉起了韩晨的手，直接拽着他向着楼梯所在的右侧方向气势冲冲的走了过去。
不过看着韩晨那一脸困惑且瞬间羞红的脸，玲一莫名之中萌生起了像是笑意一般的东西。
不过，这好像并不是假的，尽管那感觉很奇妙，但是自己却真的是笑了出来。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嘶……”
尽管左脸的痛终止了自己那有些肆无忌惮的情感发挥，但莫名其妙的自己全然没有了刚刚那种莫名的思维空白，就仿佛所有事情都能够用这种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全数解决一般。
亦或者说，只是因为韩晨那张比较黑的脸瞬间羞红导致的罢了。
不过这个时间，韩晨怎么会不在教室呢？难不成……
玲一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了一个有碍于自身存在的东西正在悄然涌现，但是现在自己却没有办法直接追上离开的二人，甚至说自己冥冥之中还有些不想追上去。
或许，自己就是这种充满矛盾的复杂个体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玲一又轻轻地握了握右手，那种特殊的触感仿佛若隐若现的挑逗着自己指尖的神经一般，那种感觉……
“莫名的，想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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